最近,中等收入陷阱这个词突然又火了,中国人又开始焦虑,大V们宣称中国早已经深陷“中等收入陷阱”,就差被活埋了。老毛君掰扯掰扯。
中等收入陷阱,是个伪命题。中国现目前GDP总量是11万亿美元,人均GDP是8000美元,2016年增速落后于美国主要是由于人民币对美元贬值所致,实际同比增速全球排名第13位,名列前茅;如果不看汇率按购买力平价(PPP)计算,中国GDP总量21万亿美元,人均GDP15000美元,早已脱离了中等收入陷阱这个坑儿!
一、中等收入陷阱与拉美化
世界银行《东亚经济发展报告(2006)》提出了“中等收入陷阱”(Middle Income Trap)的概念,基本涵义是指:很多发展中国家当发展到中等收入阶段的时候,在人均GDP3000-5000美元,会遭遇一个泥沼期,就此止步不前,鬼打墙,很难突破跻身为高收入发达国家。世界银行把这个很难突破的“瓶颈”称作“中等收入陷阱”。
中等收入陷阱,也叫“拉美化陷阱”(The Latin america trap),因为最早在南美国家非常常见。大家知道,其实美国独立战争与南美的独立,时间相差不多,起点相同,自然禀赋南美还优于北美,结果百年下来,南北美相距天渊之别。
拉美化是这样的意思:就是说一大批拉美国家通过一段高速经济增长,已经实现了基本工业化,当明显要迈进准发达国家行列时候,突然相继出现不可逆转的经济危机,巴西、阿根廷、委内瑞拉等国就是代表。像巴西、阿根廷一些拉美大国,看起来拥有经济发展的一切要素,资源、人口以及和平的发展环境。但是却迟迟没有把潜力化为实力,反而被社会问题裹足,陷入恶性循环的泥淖而不能自拔。这些病症的根源在于现代化过程中,政府、社会和市场三者都没有发挥正常的功能,从而出现了发展的阻滞困局。
二、拉美化陷阱的成因
分析拉美化陷阱的成因,都是一条:社会背离了自由市场经济体制,长期陷入“分蛋糕”的内部斗争。而这一转向,与拉丁美洲的历史传统和社会结构密不可分的。从南北美洲的发展路径来看,美国于1776年独立,拉美独立革命战争于1826年取得胜利。二者经济建设起步时间相距不远。然而美国经过百年发展,成为世界强国,拉美各国却深陷拉美化陷阱。原因在于:
1)经济方面:官商勾结的“伪市场经济”
美国建国之初就奉行自由市场经济体制,政府采不干预主义,直到罗斯福新政,美国坚持了150年的自由放任传统,150年历程塑造了美国人独自、自由、个人奋斗的美国精神。
拉美国家大都奉行市场经济与政府干预相结合的混合经济模式,但在运作过程中政府和市场的功能双重扭曲。当军人政权实行威权统治之时,政府以铁腕控制社会,在经济上尚能坚持市场经济的秩序,此时往往发生“经济奇迹”。当一旦军政府过渡到民选政府之后,民选的文人政权往往迎合或被民粹势力所裹挟,民主政治变成民粹政治,政府软化,缺乏公共政策的制定和执行能力,公共治理严重恶化。当腐败和官商勾结成为社会的潜规则之时,最后出现的不是北美式自由市场经济,而是出现俄罗斯式官僚与裙带资本主义,此之谓“拉美病”、“南亚病”。
2)政治方面:民粹与军政府的“怪圈”
美国建国之初,就是一小撮大种植园主掌握政权,大多数的妇女、穷人、黑人、印第安人都被排除在选民之外。早期美国与其说民主国家,不如说是精英共和政体。直到100多年后,普选权才逐步惠及全民,甚至到20世纪60年代还爆发民权运动等大规模的社会运动。
拉美国家的政治体制既有民选的文人政府,也有威权的军人政权,经常是二者交替出现,政治动荡多于政治稳定。拉美国家大都有军人干政的传统。拉美国家政党林立,派系斗争激烈。结果是“出现了一种新的循环:民主、不稳定、群众不满、对军人的依赖加深,回到独裁统治,还政于民,再度动荡……”拉美人的政治思潮总是在两个极端来回:当威权主义横行时,社会普遍的政治冷漠,“求稳”心态盛行,普遍认同军人干政和家长制政府;当民主体制回归时,社会往往陷入狂热,容易被一些空洞的政治口号如“平等”、“社会公正”所迷惑,陷入民粹主义的怪圈,又为下一轮军人干政和威权复辟埋下伏笔。
3)文化方面:天主教
美国人信奉新教,新教不承认罗马教会和教皇,没有大一统的组织,强调个人对上帝负责,尊崇勤俭、坚忍、奋斗、追求世俗成功的伦理。
而拉美人信奉的天主教。西班牙和葡萄牙一直是天主教国家,殖民统治时期,宗主国将天主教强加于拉美民族。拉美人继承了其中较为保守的一面,天主教强调组织和服从,遵循集体主义价值观,即“秩序”、“权威”、“家族”、“等级”、“地位”、“服从命运”等。
美国和拉美的人种是一样的,拉美和北美的主流人口、统治阶层都是来自欧洲白人,北美是英国人,拉美是两牙人。作为殖民地,几乎同时独立建国,初期种经济作物的拉美比种粮食的北美富裕,欧洲人也都更看好南美,结果几百年下来,北美拉下南美几十条街了!文化上唯一的不同在于,北美人信新教,南美人信天主教,目前看大多数新教国家比天主教国家富裕稳定。
三、以集权打破拉美化陷阱
打破中等收入陷阱和拉美化,非常简单,就一条:坚持改革开放。可为什么大多数发展中国家进入中等收入阶段后就非常容易走偏呢?这是因为普遍贫穷的时候社会矛盾较小,发展共识容易凝聚;到了中等收入阶段,社会矛盾激化,发展带来的贫富分化导致“分蛋糕”压倒了“做蛋糕”,而大多数发展中国家的民选体制反而诱使政客迎合民粹势力,打土豪、分田地、国有化、管制市场、大搞福利,结果把国家玩残了,社会长期陷入动荡!
在中等收入阶段,面对社会矛盾,大多数专家和公知开出的社会药方都是错误的,是蜜糖裹着的毒药,大搞福利、背离市场才是奔向拉美化的不归路。
在民意沸腾之时如何保持定力坚持市场经济呢?真正的药方只有一个,就是政府集权,屏蔽噪音,镇压矛盾,武力护航,坚定不移的继续走改革开放之路,突破瓶颈后就是另一番天地,海阔天空;而在这个生死大关,执政者的任何动摇和软弱都会令国家堕入万劫不复的泥潭。
南美唯一一个走出拉美化陷阱的大国就是智利。本来和其他拉美国家一样,一度民粹风潮抬头,70年代阿连德上台。这哥们儿的济世救民的药方,包括:大型铜矿、银行国有化;开征溢利税;对外债不予偿还;提高工人工资,同时冻结物价;改革教育系统,给儿童提供免费牛奶;阿连德政府甚至想没收全国所有超过80公顷有基本灌溉土地……后果可想而知,不到两年,经济迅速崩盘,恶性通货膨胀,资本外逃,企业倒闭,大批工人失业,罢工此起彼伏。
此时,军队领袖皮诺切特发动兵变,推翻了民选的左翼政府,建立了军事独裁政权。军政府解散了议会,废除了宪法,以铁腕镇压异议人士,至少导致3000人被杀或失踪,超过27000人遭监禁或拷打,其中许多人被迫流亡国外。
皮诺切特建立独裁之后,推行了影响深远的市场化改革,他发誓独裁的目的是“将智利变成一个企业家的国度,而不是无产者的国度”!1975年4月,军政府任命考阿斯为财政部部长,率领“芝加哥小子”实行“休克”疗法,减少货币供给和政府开支,裁减公职人员,国有企业私有化。在军人政权时期,智利取得了经济增长的“奇迹”。现在智利人均GDP13000多美元,已经远远摆脱中等收入陷阱,步入中等发达国家行列,一跃成了南美最富裕的国家。智利人民在享受今天美好生活的时候,可曾想起当年的腥风血雨?
除了南美的智利奇迹,再看所谓东亚奇迹,在它们各自的经济腾飞期间:
日本,是自民党长达50年的极右翼一党执政,直到90年代分裂导致多党制,迎来停滞的20年;
四小龙之台湾,两蒋专制政权,90年代民主化社会陷入长期内斗和经济停滞;
四小龙之香港,殖民地,港督拥有最高决定权,只对英国负责,目前民主化掀起民粹风潮,经济空心化;
四小龙之南韩,军政府独裁期间,发生震惊世界的“汉江奇迹”;
四小龙之新加坡,至今仍然是人民行动党一党执政,李氏家族长期控制政权;
……
为什么一开始就完整建构了美式民主制度的南美诸国、菲律宾等东南亚国家没有实现经济腾飞,而是社会长期停滞和内耗;反而智利、日本、亚洲四小龙这些不民主国家,顺利完成了社会转型和经济改革,实现了从发展中国家向发达国家的惊险一跃?
中国应当反思,庆幸没有停滞在中等收入陷阱,实赖邓公护佑,国运未衰,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