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经365讯(编辑 钱多多)苏杨在等,在等待一个机会,家里的宅基地已经涨价了,从4万块钱涨到20万有余,他希望宅基地的价格再涨一涨,起码达到“拆迁户”的标准。
苏杨的期盼不无道理。苏杨所在的村子是江苏省的沿海大村,大部分村民做点海水养殖的生意,还有一部分村民承包下果园。近些年,隔壁镇产业园的发展也给苏杨的村子带来影响,村委会越来越倾向于将土地卖给企业。
与此同时,中央对房地产的调控仍在继续,资本和开发商只能将目光从一二线城市转向三四五线城市。苏杨所在的江苏小城各方面发展空间巨大,仅是2017年,小城的房价已今非昔比,从每平米三四千涨到八九千。
单价万元的房价,是在当地县城工作生活的“苏杨们”承受不起的,因此将在县城购房的希望放在宅基地上也算情理之中的事。
不过,就在今年正在举行的“全国两会”上,农业部部长韩长赋表示,宅基地属于农村集体所有,这是集体经济组织成员特有的权利,而且原则上是一户一宅。
对此,苏杨喜忧参半:喜的是,宅基地价格上涨,为自己在县城购房带来希望;忧的是老家的房子能否顺利“确权”,现在,老家的两处宅子已打通,一半已建有新楼房,说闲置房也许算不上,但也只能勉强符合“一户一宅”。
01
3月9日晚,对于苏杨一家来说,这仍是普通的一晚。一家人围坐在餐桌边吃晚饭,江苏的气温已回暖,天气预报称明天气温近20度,这样的好天气让苏杨的母亲很高兴。
电视里播放着关于当天两会的消息,苏杨说,“今天有人大代表说鼓励农民退还闲置宅基地,鼓励搞产业。”
苏杨的母亲突然不作声了,父亲放下筷子接话,“我们这边产业少,做别的我也不会。村里有关系的人最多都有六套宅基地,都是闲着的。这么多年,村委会对宅基地也没啥动静。如果实在不行,咱们家老家的房子,我就回去住,在老家住着也自在。”
为了家里的宅基地,苏杨的父亲没少费劲。“一波三折”足以形容苏杨家宅基地的故事。
在苏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为了上学,苏杨一家便搬到配套设施和福利更好的县城,户口自然也随之迁走,但家里的祖宅保留。2003年,苏杨的父亲出于以后宅基地升值的考虑,将邻居闲置的宅子也买下,四间房带院子也才四万五千块。
随后,宅基地的价值不断显现。苏杨的朋友李强也是农村户口,比他幸运的是,李强的村子就在县城周边。县城撤县设“区”后,小城发展飞快,李强的村子土地被征用,政府和开发商给了李强两套房子。
2012年之后,关于宅基地的政策变化不断传来。就在苏杨北上读大学的时候,家里还曾要求他邮寄身份证将户口迁回本村,当时苏杨老家的村子有传言称,如果户口不在农村,宅基地也不再属于本人。
即便是传言,但是苏杨的父亲不敢冒险。于是,苏杨的父亲四处找关系,试图将户口迁回村子,但是村委会对类似情况也有防范,苏杨的父亲费了不少事,用了一年多的的时间才将户口迁回。
很难想象,宅基地对于农民的重要性。从20世纪末到21世纪初,农民“挤破头”为求一个城镇户口,到如今,城镇居民千辛万苦做回“农民”,不变的是人们对生活利益的追求。在这个过程中,“三农政策”、“新型城镇化建设”、“宅基地改革”等国家政策或多或少地影响着“苏杨们”。
02
2015年,苏杨的村子又传言宅基地加盖楼房需要审核。苏杨的堂兄、苏杨的父亲立马找来工程队,几个月后,两层大楼拔地而起。村子里的众多楼房数量在那段时间激增。
“之前,我家的祖宅也就值四万多,现在光地皮,没有二十万是下不来的,楼房和平房的价格自然也不一样。但是我家的房子只是临街,村子里有些房子是在国道边上,价格就更高,这个是没办法了。”苏杨感慨道。
除了房子的位置,苏杨还有所遗憾:苏杨家在其小时候便不再务农,用来种菜的宅基地也转让给其他村民。后来村委会再分配时,也没有再给苏杨家分配农地。事实上,随着产业园区的发展,众多大型企业已征用该村的空置用地,用来建厂。
闲置的农房确实是一笔宝贵的资源,尤其是城市近郊的宅基地。今后,宅基地“三权分置”是一个方向。
目前我国的农村承包地已经实现了“三权分置”,即所有权、承包权和经营权分开,这个方式宅基地也可以借鉴,就是在坚持宅基地所有权属于农民集体、资格权属于集体经济组织成员的基础上,适度放活宅基地的使用权。通过多种方式,使闲置的农房能够更好地利用起来。
但苏杨担心,宅基地实现三权分置之后,作为握有资格权的苏杨一家人来说,出让使用权未必能获得好的收益,而且一旦使用权给了别人,未来想再收回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相对于苏杨,王云并没有这种“莫须有”的不安全感,“‘三权分置’是盘活闲置宅基地的,我觉得这是好事,我们家的宅基地有一块多年没有人用,如果这块地能为我带来收益我当然愿意,国家对使用权有规定有保护,如果收益不高,使用权我照样可以要回来。”
王云是东北人,这两年,她所在的农村宅基地也涨价了。王云把原因归于“钱不值钱了”,通货膨胀是宅基地“涨价”原因之一,但产业转型和土地需求也在推高宅基地的价格。
与苏杨的期许几乎相同,王云也希望宅基地至少可以换取县城里的两套房。
03
根据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居住在乡村的人口占总人口的50.32%,农村居民为6.74亿人。对“苏杨们”来说,两套房不多,于国家来说,占比巨大的农村土地是广袤的发展空间。
而对此,各级试点也一直没有停止过。
在湖南省浏阳市永安镇西湖潭村,一个300余亩的家具产业园项目已破土动工。前不久,这一产业园的主体公司买下了当地几个村组织通过宅基地复垦获得的“建设权证指标”。每年的分红按三七分, 30%归村集体合作社,70%归村民。每亩地每年分红有8000元。
成效如何?浏阳市自2015年起开展农村宅基地制度改革试点工作,目前全市农村宅基地制度改革已铺开,共完成宅基地确权28.75万宗,确权率达84.22%;收取宅基地有偿使用费584万元;办理农房抵押贷款33.38亿元,涉及农户1.68万户。
这是王云期待看到的现象,但是苏杨关注的点则不同,他对“无偿退出”很反感。
“我身边也有人多年来在买宅基地,用‘炒房’的方式进行投资。相对他们来说,我们家的宅基地并不多,但如果都按‘一户一宅’,多出的宅基地最后会属于谁?这种情况是有偿还是无偿退出?我们并不知道。”
目前,也有试点实行“一户一宅、多占有偿”等“有偿+无偿”相结合的方式,推行一户一宅有偿退出,一户多宅无偿退出多余宅基地部分的模式。
苏杨还是更希望用宅基地换来两套房。确实,城市近郊区拆迁补偿远远高于自愿退出价格,远郊区的扶贫惠农政策落地也优于自愿退出带来的收益。无奈,苏杨所在的村子既不属于城市近郊区,亦不属于远郊区。
风起于青萍之末,止于草莽之间。苏杨并不想他的“宅基地梦想”也如这般无疾而终,他对宅基地仍抱有很高的期待。
苏杨已到了适婚年龄,他必然需要在县城再购买一套房,他还想着为外地工作的姐姐留一套,居住投资都可。但就目前的房价涨幅来看,他一个月三千块是承受不起购买两套房的。想获取更多财经资讯,请关注财经3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