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的城市里,出没着这样一群人,他们穿着不起眼的衣服,在城市的各个工地、工厂中出没,他们用自己辛勤的汗水构建起城市的美丽。然而,时间过得飞快,三十多年过去了,他们当中的第一代已经老去,当他们年华逝去之后,谁能为他们养老呢?
——瀚哥
最近《参考消息》发出了一份消息,美国《华尔街日报》报道,中国第一代进城务工的农民为了中国的现代化建设走出了农村。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没能力融入所务工的城市,也无法从不断扩大的社会保障网络中受益。现在,他们面临着在人生暮年仍要继续工作的前景。
当看到这样的报道的时候,瀚哥也是心中感触颇深,作为一个长期跟踪研究农民工的人,但是看到这个报道的最大感觉还是感怀落泪,最不想见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农民工,如果有一天,我们老无所依,到底谁才能把我们埋在春天里?
一、农民工有可能变成“裸老族”
掐指算算,距离改革开放已经过去了快四十个年头,当年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现在可能都已经甚至过了退休的年龄。让我们把时间回溯到改革开放之初,改革开放之初,成千上万的农民工涌进了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成为了中国改革开放建设中最早的一篇建设者,根据《华尔街日报》的报道,出生于1980年之前的进城务工人员约有30%在建筑业,可以说,在中国热火朝天的各大建筑工地上正是这些农民工创造了中国的速度奇迹,无论是三天一层楼的深圳速度,还是各个大街小巷干净整洁的市容市貌,亦或大家居住的各个高楼大厦都离不开这些建筑工作,这些农民工的辛勤劳动。
但是,农民工的问题却是非常严重的,这是因为对于大多数农民工而言,基本上除了少数项目管理人员是拥有正式编制的企业员工之外,大多数农民工的工作方式都是散工或者临时工,这种现象在建筑行业尤其显著,因为大多数的建筑公司都是只有资质没有工人,建筑公司会拿着这些建筑资质去承包工程项目,等拿到项目了之后再去找包工头,再由包工头来召集工人,一同完成这个项目,然后根据项目给每个工人结清工资。这种方式对于企业而言无疑是成本最低的用工方式,由于不用支付五险一金等各种资金,而对于农民工来说,这就意味着没有任何的组织给农民工去购买五险一金,甚至连最基础的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工伤保险都没有。这么多年来,由于知识的缺失,生活的相对单纯,获取信息的渠道单一,维权意识和维权能力更是较低,这样的结果就是基本上大多数农民工在工作的时候都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未来。
根据人社部发布的数据显示,中国城乡居民的养老保险覆盖率已经达到了85%以上,这种覆盖率的确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根据养老保险的缴费方式,一般是个人自己缴纳8%,企业缴纳20%左右,如果按照这个比例计算,在农村养老保障中,由于企业一环的缺失,养老保障其实问题百出,瀚哥仔细查了2017年农村养老保险缴费和发放标准,即使按照缴费年限最长的30年,最高的第六档缴费金额20000元计算,农村老人只能够领导357元每月的养老保险金,瀚哥不知道各地农村的生活标准如何,但是在瀚哥的老家那里,即使是357元对于一个已经失去了自己种地劳动能力的老人来说,可能也是不够养老的。
对于走出农村在城市打拼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可能所谓的“家庭养老”或者“养儿防老”才是他们最基本和最可靠的思路吧,因为按照中国人的传统观念,农村社会有着一种天然的自我养老的能力,具有着家庭共济式的养老方式,很多人会认为,农民工只要老了那你不还有土地吗?土地难道不是农民工最后的社会保障吗?但是,这个情况要出现的前提条件是要拥有足够的农村人口,在农村拥有足够的劳动力,因为农活也是一个非常重的体力劳动,然而,多年的全面一孩,农村也很难有足够的劳动力了,再加上社会的发展,各地的青壮年早已大批离开了农村,老人很难在农村得到真正的赡养,很可能就会陷入“裸老族”的困境,这个时候对于他们而言,只剩下所剩不多的积蓄,非常有限的养老保障,不一定能够支撑他们生活的子女,很多老一代农民工有可能只能实现低水平生存,而不是真正的养老。
二、问题到底出现在了哪里?
一直以来,瀚哥都在反复强调一个问题,为什么中国会有农民工?这个组合名词本来就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称谓,因为从工作的性质角度来说,农民和工人都是一种职业,而且这两种职业一种从事纯粹的第一产业,另一种从事第二或者第三产业,根本不可能形成一种组合名词,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没有道理的。而在中国有这种奇怪现象产生的原因,是因为农民工在一开始就被定义为一种短工现象,在农闲的时候他们可以成为工人,在农忙的时候他们还是农民。的确,在瀚哥之前的很多文章中,此类人往往被称之为第一代农民工,他们的存在的确是这种短工的形式,但是之后大量的所谓农民工却已经和他们农民的身份脱节了,在他们身上可能只剩下户口仍是农民,其他的都已经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城市工人。
一是自身认同感的游离。然而,我们现在的情况是,对于大量的农民工他们长期以来的却游离在城市的边缘地带,从工作性质上来说,他们与城市的工人并无二致,但是在身份地位上他们却是处于城市的亚文化圈中,游离在城市和农村的边缘,因为长期不在农村,他们早就失去了农民的认同,很多人都不会再认为自己是一个农民。而在城市,他们却又难以被城市所接受,不仅是一纸户口那么简单,很多人即使有了城市户口或者城市的居住证,但是却依然没有城市的认同感,所以感觉自己和这个城市依然格格不入。
二是城市进入的困难。在中国虽然人口流动的限制已经被打开了,但是人口流动背后的社会福利却是依然成为一种束缚,对于农民工而言,他们进城不难,难的是进城市民化。由于缺乏足够的保障,农民工很难摆脱自己头上农民工的帽子,在很多的时候缺乏足够的技能,或者足够的信息让他们融入城市的这个社会体系。在高昂的房价,在越来越高的生活成本面前,其实融入城市的难度也在不断增加,融入变得越来越困难,这个时候农民工的问题就显得更加突出。
农民工养老可能不只是一个群体性的问题,更是一个体系性的问题,对于老一代农民工来说如何能够让社会保障真正惠及他们,对于新一代农民工来说如何让他们真正融入城市,这才是我们真正该考虑的问题吧!
每日一句在大英帝国的历史上,一个显著的规律是,每当英国人做出专制暴虐的行为时,总会从英国社会内部涌现自由的批评声。事实上,这种一以贯之的强有力的声音始终以自由主义的准则来裁决英国的种种帝国主义行为,这相当于赋予了大英帝国某种自我修正的品格。——《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