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塞尔当地时间6月13日,欧洲央行(European Central Bank)表示,已经通过公开市场操作将5亿欧元(约合5.6亿美元)等额的美元外汇储备转换为人民币储备。对外汇储备总额达680亿欧元的欧洲央行而言,人民币储备虽不及外汇总量1%,但意味着人民币从以往的计价货币逐渐转型为储备货币。
从数额来看,欧洲央行的这一小步撬动了人民币国际化最大的阻碍。作为全球主要央行中第一个将人民币正式纳入外储的央行,欧洲央行向各国央行释出“人民币是可靠外储资产”的明确信号。但更重要的是,自二战以来,建立在布雷顿森林体系(Bretton Woods System)基础上的美元霸权体系已出现转折。
欧洲央行正式将人民币纳入外储组合之中 人民币迈向储备货币之路
近年来,中国经济持续稳步增长,根据世界银行(World Bank)推算,中国大陆将在2020年前后超越美国成为全球最大经济体。在全球经济陷入增长疲乏之际,中国依旧保持中高速经济增长,人民币也因此成了国际市场上的新宠。
2015年底,国际货币基金(IMF)正式将人民币纳入特别提款权(SDR)的一篮子组成货币之中。在组成比例调整后,人民币将以10.92%的比重在五种组成货币中排名第三,成为全球仅次于美元与欧元的主要货币。
随着国际货币基金正式将人民币纳入特别提款权的一篮子组成货币之中,人民币正式获得了储备货币的资格。然而,即使在特别提款权中位列第三的位置,国际间对于将人民币列为储备货币仍有所有顾虑。
迄今为止,诸如俄罗斯、菲律宾、泰国、新加坡、坦桑尼亚等国央行已宣布将人民币列为储备货币。但作为外汇储备多元化的替代方案,人民币的储备货币地位仍无法与美元、欧元、英镑等老牌储备货币相抗衡。根据推算,截至2017年4月,人民币在全球官方外汇储备中的比例仅1%,而包括美国、欧盟、日本等主要国家外汇储备中则不包含人民币。这也让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迟迟无法推进。
人民币对主要货币趋稳信号浮现 美国“嚣张特权”拐点出现
持平而论,人民币列为储备货币之所以受阻,有主观原因也有客观原因。主观而论,储备货币地位不仅意味着国家主权的延伸,更意味着在国际社会上的一种“特权”。自二战结束以来,在布雷顿森林体系主导下,美元成为了主导西方世界金融秩序的核心货币。在布雷顿森林体系下,美元成为了美国国力的表征,而依附美元而体现的国力也被时任法国总统戴高乐(Charles de Gaulle)斥为“嚣张特权”(Exorbitant Privilege).
明确的说,自二战结束以来,美国所主导的霸权体系是建立在军事与金融的基础之上,而金融要素便是立基于美元“嚣张的特权”之上。也因此,深谙全球治理之道的美国政府理所当然地发挥其影响力来阻碍或者延迟人民币成为下一个主要储备货币。
但客观来说,我国政府对于资本账户自由化的疑虑也阻碍了外国政府将人民币纳入外汇储备组合的意愿。
在人民币国际化的过程中,中国央行必然将面临金融理论中所谓的“不可能三角困境”(Impossible Triangle Dilemma).2016年3月,前美联储主席伯南克(Ben Bernanke)明确表示:“中国央行不可能同时实现资本自由流动、货币政策独立和汇率稳定的三项条件”。这被称为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的“不可能三角陷阱”,对任何国家而言,央行的最优化选择是同时确保两个条件有效运行。
在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中,我国政府的基本立场明确锁定在保持总体形势稳定。这意味着,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将是持久而非一促可及的。
截至目前,中国央行并未表现出强烈的人民币国际化意图。自2015年以来,随着中国经济增长放缓,外汇储备迅速衰退,中国政府也相应地收紧了外汇市场的管制措施。这意味着中国在资本账户开放上采取暂缓的立场,这也使得有意将人民币纳入外汇储备的央行保持观望态度。
从目前情况来看,随着中国经济持续呈现筑底的基本态势,人民币兑美元的贬值压力正逐渐获得释放。从趋势来看,中国央行对资本账户的管制措施将逐渐转趋宽松,而这将提高各国央行将人民币纳入外储的意愿。欧洲央行将人民币纳入外储意味着人民币国际化阶段性停滞期的结束。随着欧洲央行打开这扇大门,在不久的将来,将会有越来越多国家将人民币纳入外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