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和美团之间的竞争,滴滴这半年来的出镜率十分高。而围绕着滴滴和美团、外卖和网约车,最显性的词语就是“烧钱”“补贴战”。第一个问题,吴晓波就问程维:“到底是谁打响了第一枪?”
程维坦言“是我们”,同时,他还用了一个词:擦枪走火。
“补贴大战是竞争环境下的必然现象”
在程维看来,“补贴大战”是在一个市场竞争大环境下的一个必然现象。“这件事情有利有弊。”程维回答道,“这是个竞争的武器,就像原子弹、导弹一样,像七伤拳,你用不好它也会反伤自身。激烈的打法背后是一片狼藉,所以用起来要谨慎。”
“用不用(补贴大战)不是你自己决定的,是行业决定的。这不是你可以选或不可以选的。”程维表现地很无奈。
滴滴的高光时刻,还是2016年正式宣布收购Uber中国的时候。
当时,滴滴一纸声明,Uber中国的品牌、业务、数据等全部在中国大陆运营的资产,尽数归入滴滴。程维加入Uber全球董事会,Uber创始人Travis Kalanick也加入滴滴出行董事会,同时,滴滴和Uber相互持股。
程维回忆2015年,是滴滴和Uber竞争最激烈的时候。“我们虽然成长的很快,但也能感受到巨大的危机,所以我决定要‘去补贴’,要从竞争导向变成用户导向。”
程维说那个时候的自己有一种虚幻的成就感,认为滴滴的规模全世界第一,中国已经改变了很多,出行变得很便捷,去日本发现还需要在路上拦车。
“但是,当我看到日本的出租车司机,站在车门边上,戴着手套,头发一丝不苟,等待客人。他们完全可以坐在车上休息,可以不用那么一丝不苟,(但他们没有),可见其实中国离赢得别人的尊敬还有距离。”程维说,“那时候我就觉得,不能参加补贴大战,不能靠资本赢。”
滴滴虽然年轻,程维已然创业六年。
吴晓波问及创业过程中,程维和滴滴做的最正确、最难忘的三件事,程维并没有给出十分具体的回答,他只是认为“保持危机感”和“不断归零”是其中之二。“没有一招是可以让你不断地去生存和赢得竞争的。上一场战争中总结出来的致胜路径,就是你未来最大的瓶颈。”程维说。
而对于第三点,程维表示还没有得到验证,是自己最希望做的事情——国际化。
“一开始Uber打进来,我们是被动国际化的,当时自己怎么看怎么赢不了,因为Uber像个八爪鱼,它的头在美国,已经基本赢得了当地市场的竞争,同时还在拉美、东南亚、印度和中国有很多触角。”程维如此形容Uber给自己的感受。
面对Uber的滴滴就像在以卵击石。“Uber在中国两年,烧了20亿美元,Uber在中国突破一切规则,非常激进,它在进化。它在中国跟你打长期战,这是个必死之局。”程维对滴滴的竞争劣势还是十分清醒的。
程维表示,自己的“国际化”的第一步思考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2015年9月17日,滴滴在纽约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与美国打车应用Lyft达成战略合作,并向后者战略投资1亿美元。这在程维口中,是国际化的“第一个决策”。
Lyft是当时Uber在北美最强劲的对手。“当时所有的股东都不支持我们,但是时隔三四年再看这件事情,是正确的。”程维说。
滴滴国际化的路子很野。除了投资Lyft,印度的Ola、东南亚的Grab、中东的Careem、欧洲的Taxify......滴滴几乎投遍了Uber在全球的所有对手。
如今,程维给出了这样做的理由:“我们不仅仅是投资它,我们更是盟军。我们只是不希望Uber能在全球的这些地方迅速的占领市场。我们打好协同战,在中国这个战场消耗对方很多的资源。”程维说,“就像当时的苏联一样,很艰难地打‘莫斯科保卫战’‘列宁格勒保卫战’,要消耗巨大的资源去打,最终靠多线战役,才使得整个局面出现了逆转。”
“所以,最早,我们的国际化是为了(在)中国的生存。”程维坦言。
在与吴晓波的对话中可以看出,程维大概真的很喜欢研究军事,他再一次用军队作战来形容对手:“Uber在每个城市的员工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少,它会包装成美军一样,海空军陆战队空降过来,呼叫空军。实际上它很接地气,该补贴补贴,该招人招人,狡猾着呢。”
将目光拉回到中国市场本身,程维认为滴滴在中国胜出的优势还是本土化。
“一开始Uber在全球的市场营销上、在资本上在技术上是全面领先的。那个时候我感觉我们就是游击队。滴滴快的刚刚合并的时候,内部还没有完全统一,就要面对又有钱又有技术的正规部队。”程维形容自己一开始靠的是“精神”意念,“我看过一个关于俄罗斯的纪录片,亚历山大、拿破仑、希特勒都去过莫斯科,但都没有赢过,这个地方(莫斯科)从来就没有被征服,这就是当时支撑我们的信念。”
“不能狭隘地去看所谓‘数字垄断’”
吴晓波直接提到了滴滴一直面对的质疑——“垄断”:“我认为没有一种垄断是值得赞美的。这你承认吗?”
对此程维表示,滴滴其实面对着很多数得出名字的平台的竞争,不下十家,他觉得用户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微信大家都用,但不代表说微信份额最高,它就会欺负用户。互联网本身的精神还是为用户创造价值。Google、Facebook,它们的知名度都很高,但并没有像大家想象那样子变成一个(垄断企业)。”
说到此处,程维解释道:“对这件事情,我强烈地希望,不仅仅是用户,还有学界,也包括监管,要认真地研究互联网时代的规律。不能简单套用我们在工业时代习惯的一些规则。美国‘反垄断’是很坚决的,但为什么美国没有把Google、Facebook拆开?要去思考这背后的一些原因。”
程维认为,在未来,全球每个行业最后就剩那么两到三个平台。“搜索引擎已经尘埃落定了,电子商务两个平台正在形成竞争格局,出行平台全球会很多吗?为什么中国今天不是有无数个打车软件割据,而是一个平台,因为人在中国会流动,你在每个城市里面,不需要每个地方下载一个平台,一个平台就好了。人在全球流动的,人在东京、北京、悉尼、伦敦、里约,他也需要一个平台。而正是那个平台决定了未来几十年这个行业的话语权。”
“所以我觉得不能狭隘地去看所谓‘数字垄断’,如果中国还没有能代表中国的出行服务的平台,我们连全球竞争的资格都没有。”程维如此说。
吴晓波直言不讳地提到了滴滴的使用费用的问题:“大家对使用费用在提高的感觉是真实的还是(假的)?”
程维答道:“是真实的,但它是相对的。”
他表示,用户有这样的感觉正是“补贴后遗症”,是自己要还的债。“因为你并没有因为技术的进步、效率的提高而使得车费便宜,而是靠补了5块钱使得便宜。这样的便宜产生错觉,当你把这个好处拿掉之后,大家会觉得你贵了。”程维还说,“中国的出行价格是全世界最便宜的。你可以看一看去美国、日本、伦敦叫一辆车(多少钱)。”
程维表示,“确定性”是接下来出行面对的最大的挑战,因为用户打不到车的焦虑还是存在的。
“我是一个乐观的保守主义创新者”
六年创业,从管理一两百人到如今的一万人,程维认为自己在心态上的起伏很多,“各种过山车”。但程维表示,如果从更长的时间维度和地域纬度来看,很多变化也没有那么剧烈了,也没有那么不可接受。“更多的还是要顺势而为,做正确的事。”
出乎吴晓波的意料,程维表示自己的个性偏保守,“我是一个乐观的保守主义创新者”。
“我如果不是一个乐观的人,早就被自己给吓死了。一开始出来创业的时候真的没想到是这样一条路,无知无畏,推开门的时候,竞争、政策、资本就像漩涡一样,但是已经出了门,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今天了。”程维说。
原来你是这样的程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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