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针对新闻发言人的培训课、论坛,时常进入公众视野。为何需要培训?部分地方官员回应热点曾“雷语”频出、提升回应水平让角色真正回归,都是个中考量。在专家看来,完善新闻发言人制度属于国家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有机组成部分。在“需要说话的时代”,公共话语能力不能缺席。记者李玉伦
“发挥失常”的遗憾
发布会上曝“雷语”后,原铁道部新闻发言人王勇平曾陷入舆论质疑。
2011年,“7.23”甬温线动车追尾事故发生26小时后,官方终于召开发布会。当时,记者问到为何要掩埋车头时,王勇平说出了一句话,“关于掩埋,后来他们(接机的同志)做这样的解释。因为当时在现场抢险的情况,环境非常复杂,下面是一个泥潭,施展开来很不方便,所以把那个车头埋在下面盖上土,主要是便于抢险。目前他的解释理由是这样,至于你信不信,我反正信了。”
时至今日,王勇平在回顾那句“我反正信了”的话时,有坦然也有反思。
据媒体报道,近期由中国传媒大学全国领导干部媒介素养培训基地举办的模拟演练实战课堂上,“培训讲师”王勇平说,当时他在掌握信息并不够多的情况下开了新闻发布会。当时自己刚下飞机的时候就问过处理此事的相关负责人,得到了一个解释,就是当时救援现场非常狭窄,埋车头主要是为了方便之后的救援,所以他才在发布会上说出了“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信了”这样的话,他希望自己的回应能更理直气壮一些,但他现在认为,“那确实是一场不太成功的发布会,大家要引以为戒。”
沉默与“防火墙”
国新办日前公布考核成绩单时透露,2016年我国新闻发布活动更加注重质量,但考核发现仍面临问题挑战。还有一些部门和地区发布活动数量过少,有些依然没有建立定时定点的例行新闻发布制度,回应公众信息需求不及时。
国新办副主任王国庆曾指出:“新闻发言人成为一种"形象工程",有的部门和地方的发言人名单一公布,并无后续,发言人不发言;新闻发言人制度的建设成为了某些政府官员拒绝媒体采访的盾牌。”
这些现象并不少见,2014年媒体曾披露一件典型事件。甘肃省庆阳市两民警因饮酒打人致一年轻女子无名指尖断裂,新闻发酵过去三四天,警方公开披露的信息依然寥寥。面对质疑庆阳市新闻发言人制度失灵,发言人始终以“没有新闻发布”三缄其口。2014年8月,昆山发生严重爆炸事故,新闻发布会上新闻发言人拿通稿“照本宣科”,且不设记者提问环节。
新华社报道评论称,甘肃省2013年初对外宣称,全省建立了三级新闻发言人制度。然而,新闻发言人的设立是一回事,履职又是另一回事。不唯甘肃如此,深圳有媒体曾对全市新闻发言人进行电话调查,政府方面超过六成的新闻发言人电话无人接听,即使接听的半数也婉拒采访。
《人民日报》还曾指出,在极少数的领导干部眼里,新闻发言人一类的角色,主要是在外围“灭火”的,不需要纳入事件处置的核心圈。一旦某一事件引起舆论热议,立马要求搞宣传工作的人去搞定,让新闻发言人去面对媒体。
不说正确的废话
武和平在卸任公安部新闻发言人之后,多次在培训课上强调:“多做少说,只做不说,做等于说了。言多必失,祸从口出,低调为官”这是过去一些干部遵循的潜规则,但实际上现在必须要改变这种状况。
如今对新闻发布,我国在逐步提出更高的要求。国办发布的《2016年政务公开工作要点》等一系列文件要求,突发重大事件,24小时内要召开新闻发布会。一般突发事件,48小时内也要召开新闻发布会,没有召开新闻发布会要问责。伴随责任的加重,针对新闻发言人的各类培训也如火如荼的展开。
据红星新闻报道,中国最早的新闻发言人培训专家董关鹏透露,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之后办过的采访线工程培训班,在每个省区都办了一期。“基本可以说,用了五年时间,这样一个培训班制度让全国各省区的新闻办全部成立,而新闻发言人制度也在培训过程中根深蒂固地普及了。”
2011年9月,湖南食化市沅陵县组织全县县直单位、乡镇新闻发言人以及各单位新闻通讯员,开展首次新闻发言人业务培训。铁道部发言人“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了”的表态,还成了首届培训班的案例。
法治周末曾刊登武和平谈及从事新闻发言人多年的思考:“我们不发布信息,网络依然会报道,但是我们却失去了好机会。在发布信息的时候,我们应该尽可能避免官话、套话、虚话和永远正确的废话,以及枯燥虚假的数字,而是应该及时发布鲜活的能打动人的信息,应该会讲故事。”而王勇平在培训课上,也曾强调发言要“货真价实”,“我们应该用什么方法发言呢,那就是态度加信息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