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的经济史教授哈罗德·詹姆斯在本期的主题文章中谈到,英国脱欧和特朗普当选不仅给这两个国家本身,而且给整个世界带来了一种“新政治”,这给二战后建立、冷战结束后得到强化的国际秩序带来了严峻挑战。
因为以IMF为依托的国际金融体系和以WTO(世界贸易组织)为依托的多边贸易体制,就是1944-1945年间在英国和美国的主导下建立起来的,而现在他们却“失去初心”,与全球多边机制渐行渐远。至于原因,按照特朗普的口头禅就是:It's unfair。他认为在当前的全球经济秩序里,美国吃亏了。这话反映出当前世界各国在全球经济合作上“共识缺乏”,这才是束缚新一轮全球增长的障碍所在。
“全球共识”虽然是务虚,但很关键,是繁荣的前提。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当时英、法、美等主要经济体对世界金融贸易体系的安排缺乏共识,进而导致各国漠视他国利益,放弃国际义务的保护主义经济政策,是引发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重要原因。
在经历了二战的残酷厮杀之后,欧美各国吸取教训达成了“战后共识”:汇率要稳定,贸易要自由,政策要协调。避免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各国为刺激经济,放弃国家间的政策协调,采取货币竞相贬值政策,造成投机性资本大规模跨国流动,导致了国际金融体系的崩溃;避免贸易保护分割、封闭市场。正是这一“战后共识”确保了欧美国家普遍经历了“黄金三十年”的高速增长。
但是如今,面对世界经济政治格局的变化,一些欧美主要国家却不仅试图放弃这些战后形成的“全球共识”,而且面对新经济力量的崛起,经济政策也变得自私,不能包容他国利益。比如,无论是美国还是欧洲,最近都密集地出台了一系列投资审查措施,特别是对有政府资金支持的外来投资实行严格的审查。仅仅以企业的所有制形式来判断投资合理与否显然是不明智的。类似的这种偏见与分歧正撕裂着全球经济合作的共识。
新的全球共识会达成吗?答案应该是乐观的。因为按照生物学教授马丁·诺瓦克的说法,人类是超级合作者。按常理说,因为不自私,合作者的生存机会更小,随着合作者相继死去,自私者的数量在自然选择中会越来越多,最后,合作者完全灭绝。(原标题:“共识缺乏”才是束缚全球增长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