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当选总统之后的第一个艾美奖,被赋予浓烈的政治色彩是件意料之中的事。但相比于半年前奥斯卡的先例,更贴近普通大众的电视圈,反映现实的力度比电影界更强了些。
除了主持人史蒂芬·科拜尔伯延续个人脱口秀里的实事讽刺风格,最直白的体现,在今年的获奖名单里一览无遗。当中,不得不提到多元化的胜利:剧情类、喜剧类和限定剧/电视电影类的最佳男主角分别被有色人种演员拿下,是首次;蕾娜·怀瑟与阿兹·安萨里一起获得喜剧类最佳编剧,是黑人女性编剧中首次;茱莉亚·路易斯-德利法丝第6次凭《副总统》里的角色获得喜剧类最佳女主角,一个演员靠同一角色的获奖数量,是首次;剧情类最佳剧集被一部网剧(《使女的故事》)获得,也是首次……
不过,如果非要归纳出今年艾美奖的最大赢家,那一定是女性(从演员到编剧、导演),其中以HBO限定剧《大小谎言》和Hulu剧情剧《使女的故事》两部女性题材电视剧的大获全胜为代表——《大小谎言》赢得5个奖项,《使女的故事》也不遑多让,也赢得5个奖项,在各自类别里都属于横扫类型的。
一部揭开了加州白人上流社会几个家庭光鲜生活背后的阴暗与丑陋,另一部以反乌托邦式的场景设定,讲述着一批女性在未来世界极权社会中,变成了字面意义上的“生育机器”——两部剧同样从女性视角出发,在不同背景下对女性的命运做到了不同层面,但同等程度的关注与同情,这在过去一年的美国电视界,可以说是具有历史意义的转折点。
就像妮可·基德曼上台领奖时发言里讲的:“这部剧里的女性角色,诞生于我们对当下(影视作品中)女性重要角色缺失的失望。”与她获得同一提名的剧中搭档瑞茜·威瑟斯彭之前在访谈中也谈论过类似的话题,作为她从电影转型到电视、从演员到兼任制作人的理由之一,“当我的经纪人拿着某个剧本对我说‘所有好莱坞的女演员都想演这个角色’的时候,我感到诧异,电影中为女性树立的角色只能做到这样了吗?所以这不断激励着我去为女性创造更多可能。”
实际上,美国电视圈中女性势力的崛起,今年并不是第一次,就在几年前,《都市女孩》、《我本坚强》、《副总统》等以女性为中心的热门喜剧的出现,已经引发过一轮讨论,但当时的格局,还停留在“反英雄”类型女主角的出现,打破了电视剧中女性角色的既定印象——换句话说,就是更多敢于直视自己缺点、坦露内心不安与焦虑的角色出现,扭转了“傻白甜”、“追求物质”、“心机暗算”等大众对女性角色的传统认知。
然而,这仅仅是集中在“喜剧类”领域的现象——要知道,在美国电视界,“剧情类”的分量,无论是制作成本、播放时段与收视级别,都是各大电视台和制作公司更看重的领域,近几年一直被《广告狂人》、《绝命毒师》、《纸牌屋》等一系列男性主导的剧集霸占。从这个意义来看,《大小谎言》与《使女的故事》在今年完成了美国电视界对于女性角色的另一个飞跃。
国内的女性题材不应继续“玛丽苏”了
如果拿这个转变来对比国内影视圈的变化,貌似也可以找到些许相应的趋势。
从《甄嬛传》到《武媚娘传奇》、从《芈月传》到《欢乐颂》、再从《我的前半生》到《那年花开月正圆》,国产女性题材电视剧,甚至是大女主作品,与伴随网络扩散而愈发浩大的“女权”呼声一起,成了这几年国内影视圈不可忽视的力量,不仅塑造了多个让人印象深刻的角色,也让相关女演员,比如孙俪、范冰冰、刘涛等人设更加鲜明稳固。
当然,无论是历史人物改编还是文学IP改编,对女性视角的关注,绝对是件好事——美剧里的女性因宗教差异、种族与性别歧视而反映出的生活与精神状态,与国产剧里的女性在逼婚、出轨、求职、教育子女等现实压力下呈现的样子,本质上相同,只是,如今的美剧被整个社会上对“政治正确”的诉求逼得尽可能做到全方位关怀,而国内电视剧更倾向于从事件本身出发折射出不同群体的不同面向。
最近看了《那年花开月正圆》却十分感慨,本是关于旧社会女性从商的故事,从题材来说还是挺新鲜的,可感情线的铺陈发展,终究没有逃过所有大女主戏的终极法则:玛丽苏。一个女主要与几乎所有主要男性角色发生情感关联,似乎是过于关照言情粉的一种设定,用一种稍微愤世嫉俗了点的角度来看,忍不住要解读成“一个女性的光环要通过得到尽可能多的男性的爱慕得来?”
影视作品中的女性角色,如果要如《大小谎言》、《使女的故事》一般生动多样,又具说服力,这好像是必须要跨过的一个门槛。(原标题:国内的女性题材剧别再继续“玛丽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