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首相特蕾莎梅本周二意外宣布提前大选,消息推动英镑对美元大涨,美债收益率随之大幅下挫,美元指数跌破了100。特蕾莎梅违反不久前的表态依然宣布提前大选,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因为这有望让她领导的政府抓住“脱欧”的主动权,使脱欧谈判向更理性、稳健的方向迈进。而美元在经历了去年英国公投脱欧、特朗普胜选后的两度大涨之后,如今特朗普政策不及预期,欧洲政治与经济可能出现积极转变,新兴市场国家货币趋稳,都在预示本轮美元周期的拐点或已出现。
去年美元虽然整体保持上涨态势,但最强走势主要体现在英国脱欧公决之后与特朗普胜选之后两个阶段。前者由于市场担忧引发欧盟其他国家支持脱欧的极端政党崛起,欧盟一体化进程或出现衰退,欧元、英镑一度大跌,美元走强;后者是市场对特朗普基建、减税、放松金融监管等政策或将推高美元的预期强烈。
然而,除去上述两大因素不谈,去年上半年美元实际上在2015年美联储时隔十年首度加息之后下跌了2.78%,验证了早些时候历史性加息后美元走弱概率大的判断。而即便是去年下半年美元因两大“黑天鹅”事件扭转了下跌态势,恐怕也只是将美元下行周期推后而已。目前美元指数回落至99.513,实际上已跌回了2015年美联储首次加息时的水平。
展望未来,全球经济与金融市场的新变化,预示着欧元、英镑接近触底,强势美元的拐点也已到来。一方面,从经济层面观察,虽然美国经济增长保持了较高水平,但已被充分预期,反而是欧元区、英国、日本经济出现了更多积极变化。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最新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报告上调了多数主要国家的经济增速预测,如对中国、欧元区预测小幅上调0.1个百分点分别至6.6%和1.7%,对日本则上调0.4个百分点至1.2%,对英国增长则大幅调高0.5个百分点至2%。唯独对于美国,IMF表示美国部分数据增速降低,是经济疲软期,进而维持对其2.3%的预测不变。
另一方面,从政策的角度观察,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特朗普新政已被过度透支,由于落实不及预期,加剧了美元走弱。例如,早前特朗普雄心勃勃废除“奥巴马医改”之举遭遇重挫,美国财政部长近日表示特朗普政府的税改时间表或将有所推迟。此外,特朗普近万亿基建的资金缺口如今看来同样巨大。世人看到,特朗普逆转了上任之初的某些宣言,也表态现在的美元太过强势。诸此种种,显示前期强势美元存在逆转可能。
相对而言,欧洲的政治风险或有望进一步降低。说特雷莎梅首相宣布提前大选并不出乎意料,是因为并非“民选首相”的身份,使特雷莎梅在对欧盟开启脱欧谈判中面临着来自党内欧洲怀疑派阵营和英国民众的多重压力,她急切需要更强有力的议会支持及更为充分的时间来集中精力与民意,以慎重对待接下来为期两年的脱欧谈判。
而在唐宁街越来越严肃开启与欧盟谈判的背景下,预计英国与欧盟的选择将会越来越理性,一旦特雷莎梅赢得大选,预计会选择软脱欧而非硬脱欧的模式,欧盟的选择也可能更加务实,尽量符合双边利益,而非“伤其一千,自损八百”的策略。
如今,英欧双方在脱欧“分手费”、处于英国的欧盟公民与欧盟的英国公民身份合法性、英国与欧盟脱欧后在贸易、监管、劳动力地位等诸多方面存在很大的谈判空间与不确定性,即便有两年的谈判时间,要在上述焦点问题上达成完整协议也实属不易。但笔者认为,即便届时不能达成,预计也会有一些过渡安排,而不会出现脱欧悬崖。市场对于未来英国脱欧谈判的积极预期,已在英国宣布大选当日英镑大涨中可以看得很清楚。英镑占美元指数权重11.9%,英镑反弹,支持美元走弱。
除此以外,作为占美元指数权重57.6%的欧元,近来也有触底回升迹象。最新的迹象显示,法国、德国大选爆出“黑天鹅”的可能性有所降低,而欧元区火车头德、法经济向好的态势已显而易见。过去六年间,欧元兑美元下跌了接近30%,伴随经济与政治风向的转好,欧元在今年有望接近底部,这同样也在制约美元指数的上行空间。
日元在美元指数权重中位列第二位,占比为13.6%。日本经济因强劲的出口和工业产出而明显反弹。IMF等国际机构与日本央行均上调了对日本经济前景的预判。有报道称,日本央行已在内部讨论,当非常规的货币刺激政策结束时可使用哪些工具及未来退出极宽松政策会有何种影响。
新兴市场国家货币一改去年对美元走贬的态势,今年一季度强劲反弹。墨西哥比索领涨11%,俄罗斯卢布升值8.9%。同时,人民币兑美元中间价一季度升值0.54%,与中国经济企稳、货币政策收紧等密切相关。而在一季度经济增长明显超出预期及货币政策去杠杆的背景下,今年人民币汇率企稳将是大概率。基于上述判断,笔者认定,去年“黑天鹅”冲击下的美元上涨势头或已近尾声,迟来的美元拐点在今年一季度已然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