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券时报记者 陈见南 张智博
8月，北上资金净流出额创下单月历史新高，引发市场热议。近年来，北上资金持股市值频创新高，且有数次成功抄底的佳绩，故被部分投资者誉为“聪明钱”、“市场风向标”。可事实果真如此吗？数据宝复盘北上资金历年操作发现，北上资金也不一定“聪明”，整体流向与大盘走势相关性不高，风向标意义有限，其持股胜率也较为一般。
市场“话语权”不高
2014年11月和2016年12月，沪深港通相继开通，海外资金投资A股的渠道增加，成为A股市场里程碑事件。自彼时起，中国资产在全球的吸引力大幅提升，外资对A股的配置也水涨船高。
证券时报·数据宝统计，截至今年二季度末，北上资金持仓总市值2.37万亿元，占流通A股总市值的3.36%。以可比口径计算，公募基金持仓总市值为5.51万亿元，占流通A股比例7.8%；社保基金、养老金、保险资金等机构持仓市值合计9728.13亿元，占流通A股比例1.38%。由此可见，相较于A股流通市值，北上资金的持股占比并不高；而相较于机构投资者，北上资金的“话语权”也较为有限。
那么，为什么北上资金能够获得如此多的关注？一方面，相较于公募基金、社保基金等机构，北上资金每日的交易数据完全公开；另一方面，国内投资者对外资持股的态度多少也有些“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意味。在持股占比有限、信息获取相对间接的背景下，北上资金持股动向对于A股投资的指导意义仍有待商榷。
资金流入与市场呈现弱相关
自2017年起，北上资金开始加速流入A股。彼时，A股核心资产估值处于低位，沪深300指数位于3300点附近，市场经历大跌后缓慢复苏，北上资金净流入态势与指数走势基本吻合。
2019年至2021年2月，A股核心资产走出一波牛市行情，沪深300指数由2900点一路飙升至5800点。期间，北上资金净流入趋势与走强的指数遥相呼应，从而坐实了北上资金是“聪明资金”的说法。不过，在沪深300指数大幅走强期间，北上资金流入速度并未明显加快，显得有些“波澜不惊”。
在沪深300指数掉头下行，累计跌幅超过25%的2018年，北上资金成交净买入2942.18亿元，大部分抄底资金均被套牢；2021年3月至今，沪深300指数呈下行趋势，期间北上资金仍保持净流入态势。
因此，从长期来看，北上资金呈现出持续净流入A股的趋势，与大盘指数的涨跌并不存在显著的相关性。大盘指数普遍具有较为显著的波动和周期，北上资金的流向对指数中短期的涨跌不具备明确的指向意义。
此外，北上资金作为国际资金进入A股市场的集合，其成分多样、结构复杂、投资风格各异。也就是说，北上资金的整体流向实际上是各类资金相互博弈的结果，并不能反推出外资对A股市场及特定股票一致性的观点。
交易活跃度与市场强相关
虽然北上资金流向的参考意义有限，但作为A股市场重要的参与者，其交易活跃度受到整体市场的影响。数据显示，今年年初至8月底，北上资金日买卖总额与A股市场日成交金额走势呈现出高度的一致性，相关系数高达0.78。两者较强的正相关性，也体现出北上资金积极参与中短期交易的特征。
由于参与市场中短期交易，北上资金难免也有“蹭热点”、“追涨杀跌”等交易行为。以完美世界为例，一季度，受益于AIGC概念爆火，完美世界股价大幅上涨，累计涨幅超过33%。期间北上资金大举加仓，增持量高达1.01亿股；而4月下旬该股股价见顶后，北上资金又开启抛售模式，至今累计减持9214.06万股。
此外，相较于内地资金，北上资金的受制因素更多，最显著的如美联储货币政策、人民币汇率等，均会对其交易行为产生重大影响。因此，投资者对北上资金应理性看待，不跟风、不盲从。
年化收益率跑赢沪深300指数
从上文可以看出，北上资金并不一定“聪明”，风向标意义也有限。复盘北上资金历年操作可知，其年化收益率虽然不算高，但也跑赢沪深300指数。
截至今年8月底，北上资金共计持有2700多只A股股票。通过回溯这些个股在重要时间节点的股价以及期间交易日的增减持情况，可以大致计算出北上资金的持股盈亏。由于北上资金的具体持仓是自2017年3月17日开始发布，因此本文的研究也是依据在这之后的数据。
以贵州茅台为例。2017年3月17日，北上资金持有该股7373万股，视当日成交均价为平均持股成本；3月20日，北上资金增持12611股，视当日成交均价383.44元/股为平均增持成本（如果该股进入当日前十大活跃股，则使用公布的成交额计算平均成本）。据此计算，北上资金3月20日持有该股的平均成本为379.06元/股，结合收盘价386.41元/股即可得出，北上资金当日交易的持仓浮盈比例为1.94%，浮盈5.42亿元。
按照上述方法，数据宝计算出历年来北上资金的持股盈亏，并以此对比当年年末的持股市值，计算出各年度的盈亏比例。数据显示，2017年、2019年、2020年北上资金盈利幅度均超过20%，而2018年和2022年则为亏损超过20%。和沪深300指数相比，北上资金在2017年、2018年、2020年、2021年均跑赢指数，在2019年和2022年则跑输指数。
如果用平均年化收益率这个指标来计算，北上资金2017年3月17日至2023年8月底，累计盈利5010亿元，占8月底持股市值的22%多，年化收益率为3.4%，同期沪深300指数年化收益率为1.43%。
六成持仓股浮亏
整体上看，自2017年3月17日以来，北上资金合计盈利5010亿元。其中，在贵州茅台的盈利规模居首，高达1575亿元。此外，北上资金在五粮液、宁德时代、美的集团、中国中免、长江电力等9只个股的盈利均超100亿元。
中国中免今年内股价跌幅较大，但北上资金依旧保有巨额盈利。一是该股2017年3月20日至今年8月底累计涨幅仍高达362%；二是北上资金2020年以来对该股持续大幅减持，较大程度地保住了前期胜利果实。北上资金2020年持有中国中免占流通股比例最高超过15%，最新则不足9%。
亏损最多的个股则是隆基绿能，累计亏损额高达77亿元。该股去年跌逾31%，今年初至8月底再跌超36%，高买低卖成为北上资金在该股“翻船”的重要原因。数据显示，2021年底，北上资金对该股持股比例为12%，2022年底增至14%，2023年初继续增持，比例一度升至16%以上；而在近期该股大跌的过程中，北上资金进行了大手笔减持，8月底持股比例已降至9%左右。
虽然北上资金整体盈利，但从个股来看，则是亏多赚少。以截至8月底的持股数据计算，其持有的1600多只个股出现浮亏，占比约六成。其中有57股浮亏超过10亿元，除了上述的隆基绿能外，韦尔股份、平安银行、大族激光、顺丰控股、万科A等持股浮亏都超过40亿元；亏损金额在1亿至10亿元区间的有323股，亏损低于亿元的则有1248只个股。
北上资金浮盈股票有1100多只，10股浮盈在100亿元以上；87股浮盈在10亿至100亿元，包括三花智控、比亚迪、爱尔眼科、海尔智家等个股；298只浮盈在1亿至10亿元；还有709只个股浮盈低于亿元。
超半数高比例持仓股浮亏
种种迹象表明，北上资金并不一定聪明，对A股市场影响力有限，且持仓个股也是亏多赚少。不仅如此，哪怕是其大比例持有的个股，同样也是跌多涨少。数据显示，截至8月底，北上资金持股占流通股比例在10%以上的有71只个股，其中浮亏多达38股，占比接近54%。
具体来看，北上资金对海尔生物浮亏幅度居首，超过100%(即浮亏金额已超过目前持股市值），艾德生物、山东药玻、金域医学、韦尔股份、宇通客车等个股的浮亏幅度均超过50%。
上述数据反映出，从长期角度看，“北上资金高比例持股”这一因素，对个股走势没有呈现出明显的正面作用。而从短期来看，在这71只个股中，有34股年初至8月底股价下跌，占比近半。由此可见，北上资金高比例持仓也不意味着个股后期必然上涨。